名家論壇》楊威利／漢光演習是演習還是演戲？

今日新聞NOWnews 2020-07-27 21: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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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度漢光36號演習於7月17日告一段落，期間發生陸戰隊翻舟與陸航直升機意外，替年度漢光演習蒙上一層陰影；期間許多政治人物與評論員加入討論這個議題，究竟漢光演習是演習還是演戲？

※媒體的要求與民主國家的常態。

※民主國家的軍隊很難實戰化。

媒體的要求與政治體制的不同

首先要說明的是漢光演習區分為公開與不公開的場次，過往只要是涉及機敏或是有外籍人士蒞臨的場次通常就屬於不公開，例如潛艦作戰就屬於機敏，外界幾乎不清楚漢光演習期間潛艦扮演的角色，本次演習期間只知道潛艦以SUT魚雷擊沉靶艦。通常不公開的場次就比較貼近於實戰，而實彈射擊的部分也比較貼近真實的演習，例如本物漢光演習期間於九鵬基地舉行的多型飛彈的實彈射擊。

蔡總統於演習第四天親臨甲南海灘所舉行的實彈操演呢？說真的以嚴格的軍事標準來看，漢光演習的科目都不算是演習，例如在聯合火力殲敵階段，兩艘海軍濟陽級巡防艦在觀眾目視可及的距離內發砲，基本上這是「演」給媒體看的。又如戰場上的多架陸航阿帕契直升機一字排開發射飛彈，當然這些機群會很容易成為敵軍靶標，但飛彈有無命中目標？好像有，那該如何界定？戰時每架阿帕契直升機當然會盡其所能的藉由地形、地貌或是低飛來隱藏行蹤。低飛擾民、高飛被酸民唸。

又如在火砲反舟波射擊階段，一字排開的拖曳火砲或是自走砲又被大眾詬病，說一枚導引飛彈下來就被全殲了，殊不知這也是為了吸睛或是達成媒體的要求有關，不然媒體的畫面會很難看，貴賓看不到也不高興；之所以砲兵連這麼密集的排列也是場地受限所致。而最明顯的是特戰部隊的狙擊手，每每在實彈射擊操演之前被要求先舉手以利大眾知悉其位置，這種又該如何界定？

▲多管火箭的射擊相當吸睛，這種射擊恐怕是最能貼近實戰、又可以達到全民國防的操演科目。（圖／軍聞社提供）

最後則是每次公開的演習都會安排說明，因為若不說明不只非專業來賓看不懂，連媒體也不知道拍攝甚麼，久而久之軍方都會安排說明官。但問題又來了，一旦安排說明並按照劇本走，又會被外界批判演戲，這簡直是順了姑意逆了嫂意。不論演習也好演戲也罷，承平時期的軍隊進行這種實兵演練或是走位都是好的，至少可以藉由野外實作熟悉作戰場地。

※民主國家的軍隊很難實戰化

雖然歷任國防部長上任後，都強調部隊訓練要從嚴、從難，但許多演訓的場地卻無法讓部隊演訓從嚴、從難。以機步連的訓練來說，所屬雲豹甲車搭載步兵於戰術機動後下車，向海岸地或是在野地散開時，能否隨心所欲的按照步兵教範散開、保持伍與伍之間的距離？這得看步兵所要推進的地形是不是有防風林的樹苗或是農作物，不然事後到處踐踏的賠償會很麻煩。

空軍理論上是要全天候備戰，但往往航迷們會發現有時空軍會集中在特定的時刻起降大批戰機－配合學校上下課時間；旋翼機的訓練更是突顯這種困境，操作規範中要求低飛隱蔽，但往往這種飛行動作大眾比較少看到。

訓練方面是如此，實彈射擊上更是只有少數軍官才能經歷到，這有時候是伍氣太貴所致，例如以魚雷的實彈射擊，因為魚雷造價太貴因此通常會以「操雷」來訓練潛艦官兵的戰技，操雷的彈頭部份配置感測器，可將相關數據傳回而操雷可回收再使用。

▲F-16戰機施放熱焰但主要是模擬敵軍攻擊，若無適當的解說外界恐不明究理的又是一番苛責。（圖／軍聞社提供）

這種無法實戰化的訓練或是因居民抗爭，往往會使訓練的承參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例如許多學校的操場或是公園綠地，都可以當作直升機的備降場或是整補點，但為了種種因素而取消直升機實機降落，但卻安排地面部隊全程演練，一般稱為陸航的地面演練（空操），但這種地面操作跟真實直升機起降的訓練經驗是不同的，空操所獲得的經驗能否等同於實際操作不無疑問。

最明顯的案例發生在海軍陸戰隊，近幾年陸戰隊多在枋山佳祿堂作登陸演練，過往是於加祿海堤邊操演，近年移往北邊的防訓中心演練登陸，因為陸戰隊上岸後還可以跟防衛軍演練一下攻防技巧，最重要的是，這「地」是軍方自己的。

就以外媒常說的，台灣有十幾處沙灘可供登陸，是否來年安排陸戰隊擔任攻擊軍，作戰區機步旅當作防衛軍來個實兵驗證？當然可以，問題是哪一個承參願意攬事或是長官會首肯的？正因為演訓場地難覓、實彈射擊有風險、高階將官不敢作為，遂使得每年度的漢光演習到後面都會淪於演習還是演戲的爭論。

但反過來說，國防部有無替三軍以及各兵科、單位檢整出比較擬真的演習場地？或是於來年漢光演習中安排比較貼近臨戰而無說明的場次供媒體參訪？又或者是比照日本富士火演一樣，規劃一場可供全民抽籤入場觀看的「秀」？其實我們是很希望軍方這樣規劃的，這樣作可以達到全民國防的目的。至於真正有機敏性的則不妨關起營區大門來自己好好練。至於到底是演習還是演戲，就交給政治人物與名嘴們論斷吧。

●作者：楊威利／資深軍事評論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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